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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人問說導演是怎麼開始拍紀錄片的?阿堯導演說,是以前在路上撿到攝影機,帶子剩下20分鐘,所以就把它拍完,這樣開始走上拍片之路的......又在唬爛,逗得大家很開心。 


雄影策展人黃皓傑:

黃信堯導演的作品很有趣,也很不一樣,他用了另一種觀點詮釋88風災,另外想是《沈沒之島》在探討土地流失的問題,這相當等於另一種末日,切合了這次雄影的主題,因此就很想要做黃信堯導演的系列單元,更想藉著這些紀錄片片來探討過去一般觀眾比較難注意到的問題。黃信堯導演的作品看不到資訊性的訊息,反而是跳脫議題,用著有點距離的詼諧手法,讓你會更注意導演想要表達的東西和想法。


黃皓傑v.s黃信堯對談

問:導演當初為什麼會選擇紀錄片作為創作的方向?

答:高中的時候開始關心社會,會去參加遊行抗議,大學開始參加社會運動,攝影團體,民運團體,畢業後,之前一起參與民運社團的一些朋友開始加入了政黨,久了好像就變成政客。當我畢業後選擇返回家鄉時,開始覺得同學們都朝著自己的夢想走,而自己的夢想卻還沒有完成,後來看到南方日報的一句話:「做自己的媒體。」我決定拿起攝影機,選擇用一種跟我社團朋友不一樣的方式完成從事社會運動的夢想。後來考進了台南藝術大學研究所,學了紀錄片,開始接觸另一個紀錄片的世界。

研二時,突然發現紀錄片有更多的可能,於是決定要離開台南尋找刺激,後來在新聞上看到了柯賜海,就決定要北上紀錄他。拍紀錄片是這樣,拍攝紀錄片總是會讓人覺得我們手上的攝影機必須要強過被攝者,但是柯賜海並不是這種人,他強過我的攝影機,他講的十句話裡可能只有一半是真的,我開始覺得想要探討紀錄片的真實與虛構。另外一個為什麼想要紀錄柯賜海的原因,是因為他這個被攝者很有趣,不知道他現在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自然整部紀錄片變得很好玩,打破了一般觀眾對於紀錄片的迷思,拍完時,更是讓我覺得紀錄片給我一種新的意義。後來,我拋棄了當初視紀錄片為我做社會運動的工具的想法,現在紀錄片足以填補我內心的空虛。

2002年當我同學在做畢業製作時,我決定回去拍柯賜海,還放棄了我的畢業製作,因為我覺得我要完成柯賜海紀錄片,這好像變成一種對自己負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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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黃信堯笑起來很靦腆

唬爛三小》我從1998年開始拍,當初身上就帶著一台相機,一直亂拍,也想順便開始練習拿攝影機的感覺,zoom in, zoom out,就一直亂拍我的高中同學,到哪裡都拍,走在路上也拍,變成路人都會一直看我們。後來其中一個人要出國念書,就決定要把這些毛片拿出來剪接,當時剛好遇到30歲,決定要在今年完成研究所學業,於是就決定把《唬爛三小》變成我的畢業製作,然後就陸陸續續的拍。04年開始調整我的拍攝方向,開始把訪問放進紀錄片裡。這部片其實想要談論攝影機的暴力,也是一部意外之作。裡面有很多嘗試的東西,像是裡面有些鏡頭是非常靠近被攝者的,這會讓被攝者很討厭,但是會有意外的收穫。又例如有的時候我會讓被攝者演出,會請他們再重複做一次剛沒有拍到的動作或是講的話,這部份我就是在討論「再現」的問題,這些過程非常有趣又有意義的,到底在紀錄片裡頭哪部份是真的哪部份是假的。又有一陣子我又會亂上字卡,反正就很好玩。2005年我順利畢業了,然後一直到2008年才完成《帶水雲》,這中間我沒有什麼工作,偶爾接一些邀約的片子,突然會覺得很空虛,不過這些年卻發現我的片子被發酵,開始有人知道我,或是《唬爛三小》裡的同學走在路上會被認出來。這幾年一直沒有工作,我也開始懷疑到底做紀錄片這件事是對的還是錯的,也在思考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做紀錄片。

後來覺得不想要紀錄人物,更是不想要讓片子裡面的人物會被認出來這件事情發生,就決定要紀錄事件,於是就有了《帶水雲》的出現,後來有《沈沒之島》。


1.問:你一直有想拍的東西,但是又沒有錢可以繼續做,是什麼讓你決定要繼續做紀錄片?

答:其實我覺得不管什麼工作都會遇到這個問題,但是當你年紀越來越大,經濟壓力越來越大的時候,就不得不做。但是想要拍紀錄片這件事情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不太抱怨環境不好,就是做就對了。


2.問:我發現你是個獨立工作者,自己剪片自己拍,為什麼會選擇自己做紀錄片?

答:當初在學拍紀錄片的時候,就是什麼都自己來,後來也變成一種習慣,最後連旁白也都自己下海。但是後來越來越有經驗,就覺得如果有更多的預算也許可以有一些夥伴進來,但是很可惜有這個想法的當時我沒有錢,只好又自己來。後來接拍了一個建設公司的案子,因為預算夠多,就嘗試找夥伴進來一起創作,突然覺得每一個職位都有他的專業,這樣反而可以衝撞出更多的火花,會讓紀錄片的品質越來越好的。像是後來碰到龍男監製,我們就覺得紀錄片不只是滿足自己而已,而是可以讓更多人看到更多人知道我們的想法。所以創作的方向變成了要在「戲院放映」的紀錄片,自然的品質也會變得更好。


3.問:拍《沈沒之島》是你第一次嘗試團體創作,你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火花產生?

答:電影這種東西其實就是團體的創作,例如在《沈沒之島》裡面,本來設定台灣顏色是黑白的,因為想產生比較偏暗的感覺,也更相較出吐魯番的彩色,但後來聽了剪接師的專業,決定要把台灣的顏色調成偏紅,讓台灣有種悶熱的感覺,更接近台灣人對自己國家的印象,後來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對,這時候就是必須要聽專業的意見。另外是動畫,我們找了一個動畫導演,我們溝通後,我把動畫全部重做,做出來就是讓整部紀錄片變得更精緻。配樂也是,找了溫子捷來做,我真的很喜歡他的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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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信堯導演也有很多年輕粉絲呢!

4.問:《北將七》,跟之前你的創作都不一樣,這是你現在創作的一種新的狀態嗎?

答:到了沈沒之後,我覺得我的旁白用到了一種極致,自己聽了也覺得沒有新意,所以我就覺得這已經用爛了是老梗了,然後就開始想說我要拍片,就要去嘗試新的東西。其實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滿悶的,常會有很多想法跑出來作怪,所以有的時候很想要拍實驗片,那個時候剛好拿到新聞局的補助,我就決定要來一個新的嘗試,講農村。大家都對農村有一種想像,覺得是美好的,是退休之後可以去養老的。但是當你去農村之後,農村真的不是照片上這麼美好又悠閒的。農村根本就沒有單車自行道,對於農夫來說反而還比較需要牛車自行道,農夫們不講社會新聞,因為農民每天週而復始就是很反圤歸真的做自己的工作。我就是想要講個很真實又純真的農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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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QA

5.問:你剛開始拍紀錄片是為了要做社會運動,後來反而紀錄一些環境議題,這些探討環境議題的紀錄片裡面還有包含當初想做社會運動的想法嗎?

答:沒有耶,其實我現在覺得拍紀錄片真的沒有設定什麼目的。921我沒有拍,88風災是因為剛好政府有提供經費做紀錄片,為了生活所以我才去拍。現在我都告訴自己,拍紀錄片心態要健康,拍紀錄片並沒有這麼神聖,我還是要生活吃飯,有的時候是為了生存而拍。

6.問:為什麼要取名為《沈ㄕㄣˇ沒ㄇㄟˊ之島》?

答:每部片名我都要讓人猜不透,像是《多格威斯麵》。《沈沒之島》一般人都會念成沈ㄔㄣˊ沒ㄇㄛˋ之島,這部紀錄片吐瓦魯的主人就叫做沈ㄕㄣˇ沒ㄇㄟˊ,有種在致敬和紀念的意味。我們都會被制約教化,但是當你轉一個觀念,就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這就是我這部紀錄片想要講的東西。有的時候必須要放下別人教化及制約你的,才會看到更多的東西。就像是你會一直關注吐瓦魯海平面上升很可憐,但是都沒有注意到台灣西海平面其實也在上升,卻沒有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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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很認真的聽導演分享做筆記。

7.問:除了旁白之外,有沒有其他的方式讓我們覺得,你還是可以用一種很詼諧方式,表達紀錄片不是陳悶而是有趣的。

答:我沒有說以後絕對不再用旁白。我只是希望我的片子觀眾願意看,例如說,有人覺得楊力州導演的紀錄片太商業,但是他讓台灣人更能接觸紀錄片,也讓更多企業願意投資紀錄片,我不想要讓我的片子只是自我欣賞,反而是有趣的可以讓人接受的。其實我的每支片子,這一系列的作品都有一個主題是「荒謬」,像是《唬爛三小》,我覺得人都很寂寞,所以才會產生像是我們這樣一群男生聚在一起開玩笑的事情,感覺有點像是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嘲笑。用謾罵的方式每天新聞都在上演,我想用一種輕鬆的方式表達。人生已經夠悶了,再看這些紀錄片不就太沈重,所以想用一種詼諧的方式去表達我想說的。


8.問:希望導演用台語旁白的方式對我們講幾句話。

答:(以下導演開始說台語) 為什麼要用台語旁白,是因為當初一開始拍紀錄片的被攝者就是講台語,台語也是我比較熟悉的語言,後來的紀錄片就也都是講台語,好像就變成一種習慣,中間我也有嘗試配過國語,但是會覺得怪怪的。《沈沒之島》裡面有出現講英語配上台語的情況,我不覺得怪,反而是有一種衝突,我覺得很好。


9.問:我覺得導演很有趣,講的話也很有趣,像是你剛說的:「彼此有點誤解也是一種美好的事情」,或是「需要放下什麼才有一種發現」,可以請你舉例解釋一下嗎?

答:我其實是從每天新聞學到的,這些話都會出現在那些總質詢的議會裡面,看似都在亂講,但想想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彼此有點誤解也是一種美好的事情」男女朋友交往也就是從誤解開始,因為誤解所以才會相愛、結婚,等到你對對方完全的瞭解,就很無趣了。另外「需要放下什麼才有一種發現」。像是你每天看新聞,新聞都在告訴你外星人長什麼樣子,如果突然有一天你真的碰到外星人發現他長得像浮萍,是不是就發現原來是這樣,但是你就要放棄之前被新聞約束那種外星人的模樣了。我覺得這個比喻自己說起來好像有點奇怪……(笑),然後唬爛三小出DVD了,大家可以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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